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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禅秀忽然弯下腰,董远以为他要抢那叠图纸,忽然一个扑身,将那些纸压在身下,眼神像狼崽子,凶光毕露。
李禅秀动作一顿,并未看他,只捡起旁边那枚云纹金牌。
嗯?董远和小舟都意外看向他。
李禅秀捡起云纹金牌,指腹沿着篆体字的纹路轻轻摩挲,擦去尘土。
董远觉得奇怪,那牌子是纯金做的,自然值钱。但眼前这人可是北朝的太子,随手就能拿出一块银锭,不至于瞧上小舟的这块金牌吧?
再怎么样,对北军来说,也是自己身下的这些造船图纸更值钱才对。
然而李禅秀像没看出那是造船的图纸,目光只落在云纹金牌上,片刻终于抬眸,目光柔和看向小舟,声音也轻缓许多,问:“这枚云纹金牌是你的?”
小舟不能说话,迟疑一下,点了点头。
李禅秀目光微凝,像是这才想起刚才掉落的那些图纸,转头看向旁边趴窝在地上的董远。
董远立刻警觉地扑动四肢,将露一些在外面的图纸也搂到身下。
李禅秀:“……”
好在刚才图纸掉落时,他已经看到一些纸上的线条、图案。
他收回目光,再次看向小舟,声音愈发柔和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这样的金牌,他父亲也有一枚。
据父亲说,这是皇祖父当年命人给几位皇室子弟打造的身份令牌,除了他父亲和二叔公晋王,老皇帝李懋也有。
只不过李懋和晋王李景的都是云纹,他父亲的是龙纹。幼时那枚龙纹金牌一直是他的磨牙工具,长大后还被他拿去垫过桌腿,所以刚看到这枚云纹金牌,他一眼就认出了。
若所料没错,眼前这个叫小舟的少年,恐怕就是二叔公晋王的后人。尤其对方身怀造船的图纸,这个可能性就更大了。
小舟闻言迟疑了一下。
李禅秀见他颈上有伤,面色苍白、两颊浮红,明显正在发热,须得赶紧救治,又道:“罢了,我就叫你小舟吧。不知你知不知道这枚云纹金牌代表什么,若知道的话,想必应该明白,我是你……嗯,应该是你的亲戚。”
也不知小舟是晋王的第几代后人,无法确定关系,李禅秀只能先这么说。
小舟听了他的话,眼神却露出一丝茫然,接着又忐忑不安地摇了摇头。
他确实在父亲醉酒后,听对方吹牛说过他们是什么王爷的后代,但父亲醉酒时,说的话十句有九句都是假的,不仅母亲不信,爷爷奶奶也说父亲在胡说。
可现在,这位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却说他们是亲戚,他、他怎么敢认?万一太子弄错了怎么办。
小舟愈想愈惶恐,忙再次摇头。
旁边董远却“咦”一声,惊讶道:“亲戚?真的吗?不过你们的眼睛确实有点像。”
小舟闻言,又一僵,愈发茫然。
李禅秀含笑,道:“是吗?”
说着起身,对两人道:“既如此,你们就先与我回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