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家以后还哪儿容得下他。
这时,他默默扭头,对上站在一边等了很久的陈助的视线。
他耷拉眼皮,盯着陈助理泪眼汪汪的双眼,满身恶寒,甩了句:“你能别这样吗?”
陈助理擦了擦眼睛,委屈死了:“之前易总跟我说你十有八-九得死在外边,我都心灰意冷了,所以看见你回来我真高兴,祁总。”
祁醒:“……”
有时候真不知道他那个兄弟到底是盼他好还是盼他死。
他拍了拍陈助理的肩膀,多少安抚着:“行了,这不是健全的回来了么。”
“亏你有心还来接我,你先回去,等我找你。”
陈助理点头,简单说了句转身就往停车场走了。
显然今天还不是谈工作的时候。应该多留些时间让祁醒陪伴家人。
……
叶伏秋坐到商务车柔软的座椅里的时候,不禁有些恍惚。
想当初那年十八岁,只身一个人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,她就是被温莉姐姐从火车站接着,坐着这样的车加入霄粤湾繁华金迷的城市气息中的。
叶伏秋膝盖上覆着薄毯,抵御着车内空调冷风的侵袭,她垂眸,抚摸着毯子,试想当初温莉提醒她车里准备了毯子,自己连用都不敢用,生怕给别人添麻烦。
如今,她好像已经都想不起曾经那个自卑可怜的叶伏秋的模样了。
叶伏秋望向窗外,看着仍然没有变化的高楼大厦,玻璃楼宇仍然如同铜墙铁壁般围绕守护着霄粤湾的蓝色海域,用自己的反射光抵御太阳的强势,形成自己的锋芒。
她不禁想到大一做的那个关于“点翠非遗传承”的作业主题。
如今她已经遗忘了过去那个卑怯的自己,这是否就和那传统残忍的点翠的失传一样。
是一场慈悲且良性的消逝呢。
忘了干净,记不起来,对她来说应该算是好事吧。
叶伏秋如十八岁那般,抬起手指,把指腹贴到车窗玻璃上,看着自己用体温在玻璃上昏开一圈雾气。
六年前后,两抹身影在同一个地方交叠,最终消散的那一层永远地融化在霄粤湾夏天的烈阳之下。
像白蛇蜕变,那一层薄如蝉翼的壳永远留在了过去。
车子行驶四十分钟后回到别墅区,一家子人在门口下车。
梅若摇着扇子往家里走:“哎,这热天就是难受。”她回头招呼叶伏秋:“秋秋,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变化。”
叶伏秋跟在她身边左右环顾,笑着说:“还跟以前一样,感觉没怎么变。”
“花园里只剩下大马士革了。”梅若回头看了一眼祁醒,“你走了以后,他就跟抽风一样吧花园里的花全都铲了,扎在花圃里跟个神经似的非要自己动手,种了一整个花园的大马士革。”
“说是你喜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