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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裕的眉头一皱,说道:“妙音,你的意思是,这次平定了妖贼之后,就要重组军团吗?”
王妙音微微一笑:“这是最好的机会,平定妖贼,加上之前两年的征伐南燕与妖贼起兵的战事,有些人死了或者是兵败,有些人立功上位,这本就是通过赏罚手段来调整权力,重整军队的大好机会呢。错过这次,不知道下个机会的出现,还要等多少年了。”
刘裕叹了口气,说道:“这并不容易,此次平叛作战,包括之前南燕之战,老将们的表现,并不算好,而新晋的少帅少将们,却是发挥出色,包括我们以前带的很多老弟兄,十几年前的同袍,因为年龄的增长,伤病的积累,慢慢地已经不能再从军作战了,起码不能再象以前一样顶在一线与贼搏杀,就连我自己…………”
他说到这里,神色变得非常地黯淡,看着自己的手,喃喃道:“就连我自己,力量和速度也不如当年,这点我最是清楚不过,人不能不服老埃”
王妙音笑着拉住了刘裕的手:“这有什么,裕哥哥,我们又不是神仙,总会经历人间的生老病死的,你看看我,现在不也是皱纹渐起,白发亦生了吗,在我心里,你永远是最强大,最正真,最威武的京口刘大呢,就算有一天,我们病得,老得走不动路了,这点也不会改变。”
刘裕的心中一股暖流浮现,紧紧地握住了王妙音的素手,这一刻,他突然感觉到,这双手虽然仍然精致,温暖,但确实已经不如二十多年前初拾时的那种细腻了。看来岁月的痕迹,不仅在自己的身上出来,就算是在王妙音这种有各种保养秘法的天仙般贵女的身上,也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。
刘裕摇了摇头,说道:“是啊,弹指一挥间,二十多年了,我们人到中年,大业却还没成,当年一起奋斗的兄弟们,很多不在了,后起之秀们,会和我们一条心吗?就算是我们的孩子,以后能和我们一样,为了天下万民,舍弃自己的权力吗?妙音啊,我们靠谁都是指望不上的,只有靠自己呢。”
王妙音点了点头:“是的,裕哥哥,只有靠在我们的有生之年,尽量能完成我们的心愿,所以你抛弃了你那个人人平等,人人如龙的远大想法,而是要走这帝皇之路,以天子之权来行你的意志,而我,实际上已经背叛了我的家族,我的世家身份,只因为我认同你的品德,认同你的理想,即使是我觉得这个理想很难实现,但我也愿意陪你一起走这条路。裕哥哥,请你一定要明白这点,我,我已经没有后路可去了,若是连你都以为我是向着世家高门,要你重走旧路,那,那我也太…………”
说到这里,王妙音悲从中来,手在剧烈地颤抖着,眼中也是泪光闪闪,几乎要再次情绪崩溃了。
刘裕连忙紧紧地握住了王妙音的手,柔声道:“妙音,对不起,是我不好,是我刚才一时忿怒,失了理智,你和穆之是我在这个世上仅有的可以信任,可以依靠的人了,可惜了道规,唉,还有阿寿和铁牛也是生死兄弟,但是他们,他们没有你们的头脑和治国之能,要他们冲锋陷阵可以,但要他们牧守一方…………”
王妙音抽出手,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说道:“所以,让你的儿子们出镇各地,以为牧守,然后分别让刘敬宣,向弥这些忠诚可靠,但不懂治理的将军们成为驻军大将和大州司马,再让一些世家子弟,尤其是庾悦这样的掌门人去当大州长史,文武分离,军政分管,这样才是你帝王之路能走下去的办法。”
刘裕的眉头一皱:“可是这有违我们京八党以前的规矩,将帅立功后不仅能掌兵,而且是要出任所在地方的刺史,郡守的,你这么一来,别人会说我刘裕只想着保我刘家人,而要夺兄弟的权力。”
王妙音平静地说道:“那就需要你立威一次了,你的刀子,以后不能只对着世家子弟,不能只对着妖贼胡虏,必要的时候,也需要对着那些不服从你,不愿意放弃大权的兄弟,你知道我说的是谁。”
刘裕咬了咬牙:“希乐如果不是明着对抗我,我不能就这样对他下手,他并不是刘婷云拉进天道盟的敌人,这点你和胖子不是查清楚了吗?”
王妙音冷冷地说道:“可他是想要拥兵自重,与你争夺天下大权的人,以前有何无忌还可以拉拢制衡他,可现在何无忌已死,你跟他的矛盾,会公开化,你所有的少帅们现在还没有跟刘毅平起平坐的实力,而刘敬宣无论是能力还是势力,都不足以跟刘毅制衡,如果你还守着原来的那套,不果断地夺了刘毅的兵权,让他赋闲回家,以一个虚职安置,那我敢肯定,刘毅以后必然会反你1
刘裕哈哈一笑,说道:“我之前就说了,跟希乐的兄弟情,或者说亦友亦敌的这种交情,我已经经历了一生了,如果不触及我的底线,我会容他。而且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喜好,毕竟,京八法则是我一手创立的,是当年初创大业时,所有兄弟一起盟誓的,这个盟誓,我不能违背。”
说到这里,刘裕话锋一转:“但是,我当年也说过,若是有叛国投敌之举,有出卖兄弟之举,那我们京八所有兄弟,将会共讨之。所以,我的底线就是,刘毅本人不能直接叛变,也不能做有损大晋,有损天下百姓利益之事,比如说,拉帮结伙,造成京八兄弟内部分裂之事,那我就不会再容他了,就算是刀兵相见,也在所不惜1
王妙音微微一笑:“很好,裕哥哥,我喜欢你的这股子气势,我也知道,这回你不准备让刘毅挂帅出征,已经是在做这方面的准备了,不过,我还是要提醒你,不能这样刻意,我之所以向你建议让刘毅接管皖南到江州,甚至是湘州的地盘,就是为了欲擒姑纵。”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