犹豫了一瞬。
那“龙傲天”道:“自景翰朝以来,十余年来,天下板荡,许多地方,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王法、秩序,绿林人士可以以武乱禁、叱吒纵横,普通人却只能颠沛四方、流离失所。岳公子,我们兄弟来到福州,赶一辆马车,摆一个小摊,这铺位,是真金白银与坊间租的,卖的东西,也都是众人觉得有趣之物,你情我愿,绝不强买强卖。岳公子,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愿意奉公守法?是因为你们说了,这里是天子所在,是有王法、有秩序的地方!”
岳云冷笑:“你们这等人,不过一时伪装……”
“龙傲天”摇头:“不论你觉得我们是否伪装,既然有王法,说我们做了坏事,你当有证人、证据。可如今呢?岳公子,你仗着自己武艺高强,在这街头随随便便的就要打人杀人,今日大家看得清清楚楚,你还打坏了胖婶家的东西,你作何解释。”
“我自会赔偿。”
“哼,打坏东西,说句赔偿,就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了?纨绔习气、衙内性格。”曲龙君摇了摇头。
宁忌在这边跳了起来:“没错没错!玩裤吸气、衙内性格!”觉得这两句话真是押韵,大大的涨了面子。
站在那边的岳云脸色已经红了起来,不过,他知道自己是对的,眼下倒是没有乱阵脚,口中道:“哼,在江宁,时人皆知五尺淫魔龙傲天、四尺淫魔孙悟空的可恶!那‘平等王’时宝丰对你们的悬赏,如今可都还白纸黑字地挂着你,你别以为隔得远了,巧言令色便能逃过去!”
那“龙傲天”却只是笑了笑:“请问所谓‘平等王’时宝丰,是你家哪位亲戚吗?又或者,他是当今陛下金口玉言,封的王不成?”
“……”
“‘平等王’时宝丰,是个十恶不赦的土匪!”这一刻,“龙傲天”朗声开口,眉宇凛冽,“去年,所谓公平党在江宁开会,五位大王内讧,搅得江南大乱,民不聊生!岳公子,今日的福州,就有许多人是从江南逃难过来的!这里不少百姓的亲人,如今都在江南尸骨未寒呢!”
曲龙君没有内力,这话语固然不能响彻整条长街,但这一刻语调清朗,街边不少人都在同时出声呼应起来。她说的当然是事实,眼下抵达福州的众多灾民,谁不是受这场江南大乱的波及?
“岳公子,还是那个道理。”曲龙君道,“我们来到福州,愿意遵守这里的王法、秩序,是因为你们说这里有王法、有秩序。但若是在江南那种地方,没有王法、没有秩序,我们兄弟,也有自己的活法。。。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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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活法,我们与时宝丰一家结下的梁子,将来自有清算的一天。但今日在这里,你若觉得我们是十恶不赦的坏人,便将证据拿出来,将证人找出来,不要再无理取闹,丢了背嵬军与岳将军的脸!”
她说到这里,逻辑清晰,掷地有声,尤其是“与时宝丰一家结下的梁子,将来自有清算的一天”这句,周围的一众少女听得都要晕厥过去,她们这才“意识”到,眼前的这位“龙公子”,在绿林间可能有着怎样的身手与地位。
宁忌听到这里,心中也是一阵激动翻涌,想不到还能这样解释自己与时宝丰的关系:没错没错,我与那平等王结下梁子,你们算是什么东西……他一时间倒是没有多想,自己的家世若是亮出来,时宝丰恐怕都没有资格结这番仇怨……
周围的人因为对公平党的指控变得议论纷纷,岳云一时间咬牙切齿,想了片刻,又想提起严云芝的事,却见对方的目光扫了过来。
“……至于你说的我与那严云芝严姑娘的事情,恐怕我与严姑娘的关系,比之你跟她,还要更熟一些……”她的目光在宁忌后背上微微停了停,“……对吧?”
岳云脸上的神色便是一愣,一阵红一阵白的说不出来话。
周围的女子见此情形,脑中几乎已多写了一部“严九娘传奇”,当下便是一阵喧嚣。
“对啊对啊,严姑娘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——”
“让严姑娘自己来——”
“你这个丑八怪,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……”
“呜呜呜……”
宁忌挥拳挡在了似乎随时要爆炸的岳云身前,偶尔叽歪两句:“对啊对啊,严小芝那个蠢货跟你有什么关系,哈哈哈哈……”
觉得哪里稍稍有些不对,但这一刻倒也不好细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