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说我能不能离开不重要,反正我也活不久,但又觉得这会儿说这些未免太过丧气。战前动员,当然是捡最能鼓舞人心的讲。
于是我顺着他的话道:“嗯,我们一定会安全的离开。我们两个一起。”
我们靠在一处,断断续续的休息,彼此睡得都不是很踏实,但为了养足精神,只能逼着自己闭上眼。
手机都被没收,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,只能凭自身对于时间的感知,猜测应该是到了深夜。
冉青庄身体不再冰凉,却出现了更让我担忧的症状——他发烧了。
脑海里涌现许多可怕的症状,包括但不限于因伤口感染而导致的各种并发症、截肢以及死亡。
看着他昏昏沉沉,面颊显出病态的霞红,对我的呼唤也没什么反应,急的再次扑到门口大力拍打铁门,嘶喊着需要帮助。
“有没有人?我需要药!”
拍了有十来分钟,手掌都拍得红肿,却一个人都没出现。
我开始陷入奔溃,恐惧全都化为愤怒,双手成拳,疯了一样将铁门砸得哐哐直响。等全身力气用光了,愤怒又变为更深的绝望,拖拽着我整个人往下,沉入最黑的海里。
“求求你们……来个人帮帮我……”
而就在我绝望之际,隔着铁门,外头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。
我一下子振作起来,死命叫喊着,想要引起对方注意。
脚步停在门外,过了会儿,门最底下,用来给囚犯送餐的方形小口打开了,从外头塞进来一只纸袋子。
“别声张,夫人要我给你们的。”门外的女人说着,不作停留,如来时一般,匆匆离去。
我赶忙打开袋子,看到里头装着一些绷带和药物,以及两瓶水、几块压缩饼干。
拧开水,我将消炎药送到冉青庄嘴边,叫了他几次,他终于慢慢睁开双眼。
“吃下去。”把瓶盖里的药往他嘴里塞,他愣愣看着我,好似醒的只是一具空荡荡的躯壳,灵魂早已不知去向。
我咬了咬唇,颤着手将胶囊含进嘴里,接着仰头灌了口水,按住他的后脑,唇贴着唇,舌尖抵开他的齿关,把药渡了过去。
还好他十分配合,很快吞下了那粒药,甚至会迷迷瞪瞪地搜刮我的口腔,主动向我索取更多的水。
“唔……”我推着他的胸膛,艰难地拉开彼此的距离。
他拧眉再要凑过来,我连忙送上矿泉水,喂他喝了大半瓶。
他解了发烧带来的干渴,复又昏沉着睡去。
我喝了点水,吃下小半块压缩饼干,从袋子里翻出一小瓶双氧水,看一眼冉青庄粗糙包裹的伤处,决定重新给他处理一下。
手上的创口相对较浅,又因为冉青庄避开了主血管,伤口已经凝血。这也意味着,如果我要清洗伤口,就必定要撕开黏在一起的布料和创面。
这对我是极大的挑战。我屏息着,用保养大提琴的小心与细致,一点点撕去包扎用的衣服碎布。每当感觉冉青庄有挣扎,就停下来缓一缓,轻轻吹吹他的伤口,待他平静下来再继续动作。
伤口因为撕扯再一次开始流血,我加快动作,用双氧水冲洗过伤处,手口并用着,替他重新用干净的绷带包扎好。
处理完手上的伤,我移到他脚边。
腿上的贯穿伤更严重一些,为了止血,冉青庄之前用皮带扎了起码一小时才解开。我怕我清理伤口又会引起大量出血,以防万一,还是给他扎上了皮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