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说新任国子监祭酒左嘉石最忌惮什么?
不是朝堂上的政敌。他身处国子监,行教书育人之职,在朝堂上很少靠边站,也很少暴露自己的政见,当然没什么政敌。
他最忌惮的,是白云书院这个隔壁书院。
俗话说得好,兔子不吃窝边草,结果白云书院创办一年,先是从国子监挖走一堆学生,然后把前任祭酒大人和一名学官都挖走了。
这还是在白云书院刚创办,没做出什么成绩的基础上。
现在白云书院出了成绩……
想想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,左嘉石就觉得一阵牙疼得慌。
不讲究,这白云书院做事太不讲究了!
新任国子监祭酒在想些什么,衡玉并不清楚。
她正在皇宫里陪嫡皇子穆嘉玩,顺便和太后说起白云书院的事情。
聊到天色渐晚,衡玉才打道回府。
现在已进入五月。帝都酷热,不过马车角落摆放着一盆冰块,冰块融化时散发的丝丝冷气驱散了马车里的闷热感。
衡玉把玩着手中的折扇,坐着无聊,她用折扇轻挑起窗帘,目光往人来人往的街道外望去,却走神想着其他事情。
“也是时候了。”
“世女在说些什么?”春秋隐约听到她的声音,不由抬起头来问道。
衡玉摇头轻笑,“一年时间过去了,白云书院这个棋盘上,也该落下第二步棋子。”
她创办书院,除了为老师补撼,可是也想着让书院的人能支持认可新政。
现在这个时机差不多了。
春秋闻言有些茫然,但她没往下深想,笑言:“世女思虑周全,但凡布局,一定会有所收获。”
“但愿一切如你所言。”衡玉笑道。
政治理想,有时候是和利益交织在一起的。一些人反对变法,反对新政,纯粹是因为这种政见和他们的利益背道而驰。
她也不指望白云书院所有人都能成为她的同盟。
只是……衡玉知道这件事非陆钦所愿。
她的老师,希望白云书院只是一间纯粹的、单纯教导学术的地方,她却要在书院里掺杂上政治、掺杂上私念。
“估计会被骂一顿吧,头疼。”衡玉声音放得很轻,说话的同时身子往后仰,靠在马车壁上,折扇轻巧太阳穴,难得露出几分!分为难的姿态来。
“世女是头疼了吗?”春秋没听到她说的那句话,只是瞧见她这副难得的为难模样,心下意识提了起来,“我给世女揉揉吧。”
衡玉默许下来,用折扇勾了勾春秋的下巴,流里流气道:“还是我们家春秋懂得疼人。”
眼波流转,年纪看着还轻,已经有了十足的纨绔子弟风流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