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头的保镖们面面相觑,都有些发怵,大气不敢出一声。
杜兰特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,摇头。
四少爷俯身贴近他耳朵,一字一句,用中文道:“永远别让观众,猜透你下一步要干什么。”
话音落地的瞬间,梅四少松手,低低笑出了声来,笑声低哑癫狂,眼中充满病态的兴味。
杜兰特垂眸,一声不响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。
叮一声,负二层到了。
梅四少拿手帕捂住口鼻,又一阵咳嗽,走出了电梯。
司机早已经将车停在vip电梯附近。
杜兰特上前拉开车门,梅四少弯腰落座,微侧目,瞥见自己纤尘不染的黑皮鞋上沾了丁点白色灰尘。后头的一个壮汉保镖看见了,当即弯腰半跪半趴地伏在地上,用自己的领带去擦拭鞋面。
几秒后,鞋干净了,梅四少把腿收回后座。
杜兰特替他关上车门,轻轻一声砰。
“我听说,”后座车窗半落,梅四少英俊阴冷的面容隐在暗处,教人看不清他面上神色。他语意不明地沉吟道,“那个侏儒女还在警察手上?”
杜兰特道:“四少放心,最迟明晚就能处理干净。”
“爸爸马上就要过生日了,我不想他太操心太辛苦。”说话间,他又是一阵咳嗽,极其冷漠寡淡的语气,“告诉百里洲,于小蝶必须死。如果明晚12点之前那个侏儒女还活着,那就拿他的命来换。”
“是,少爷。”
车窗升起来。
黑色轿车绝尘而去。
*
这天傍晚,一场急雨彻底宣告了秋天的结束,云城迎来大幅度降温。入夜后,室外温度急转直下跌至一位数,不少上班族们始料未及,根本来不及增加衣物,纷纷低咒着鬼天气,裹紧了秋装外套匆匆回家。
今天程父程母都不在家,程菲懒得做饭,随便给自己点了份外卖吃。然后就躺在沙发上刷微博追剧。
窗外的天色逐渐彻底暗下。
快九点的时候,她看了眼表,微抿唇,脑海中不由自主回响起今早在古玩店门口时,那个男人对自己说的话。
程菲闭眼捏了捏眉心,数秒后,她做出决定,深吸一口气吐出来。随手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,站起身,趿着拖鞋进卫生间洗澡洗头去了。
城北废体育馆在北高铁站附近,占地极广,里头足球场篮球场网球场保龄球馆应有尽有,在云城还未完全发展为超一线城市的早些年,这个体育馆承包着市内大大小小的各项体育赛事,以及各路小明星大明星的演唱会见面会,承载着一代云城人的记忆。
后来,随着全新体育馆的修建竣工,这个老体育馆便被人们遗忘,并于三年前彻底闭馆,成了一个待拆的庞大建筑体,年久失修,日益破败。
晚上十一点二十分,夜幕漆黑,寒风凛冽。
废体育馆周围的马路上人烟稀少,只偶尔会有几辆车疾驰着呼啸而过,带起漫天灰尘。
夜越深,气温越低。程菲两手交叠着搓了搓,裹紧身上的加绒厚外套,呵着热气来到废体育馆的正门前。
铁门已经斑驳生锈,上着一把大锁,从这里往里瞧,偌大的体育场就像一片死区,安静无声,连丁点光的影子都没有。
程菲望着上了锁的铁门抿了抿唇,思索片刻,凭记忆绕行至另一侧的一间小门附近。到了一看,这边的围墙果然比其它地方低矮许多。